第二十九章 小镇激战

诺曼底地区可用于农耕的平整地很少，相对于法国东北部的广阔平原来说，这里简直算地窄人密！

而树篱矮墙，正是千百年来法国诺曼底地区农民为了争夺、圈示稀少的土地修筑而成的。

每一圈树篱中间的面积大约是一个球场，中间由于要种植和放牧是一片空地。树篱的底座是用水泥浇筑的石墙，厚度从30公分至1米不等，一半埋在地下，一半露在地表，露在地面的高度在1-5米不等。石墙上及周围栽种树木或藤本植物，历经千百年的时光，植被和石墙完全融入一体，形成了一道坚固的屏障，简直密不透风，单兵或车辆要轻易从中越过几乎不可能，一般只开一个可供人或农耕牲畜、机械进出的入口。

从卡昂以北一直到海滩，整个诺曼底地区就被这样的树篱覆盖，如‘田’字一样，一个树篱田紧挨另一个树篱田，中间除了偶尔有乡间可供行人的小路，极少可供大型车辆通过的公路。

鉴于这样的地形限制了我的连队展开，我不得不命令13辆装甲车依旧在乡镇公路上排起了长蛇阵。

这对于进攻来说无异于选择自杀，但除此外我也别无他法，除非我能长翅膀飞到海滩去，否则就只能老老实实地走这样狭窄的公路。

午后的诺曼底天空忽然堆积起了云朵，让本来充满阳光照射的大地渐渐变得阴霾起来。

我的连队也已经离开卡昂城5、6公里远快到马蒂厄镇了，却意外的没有遇到任何阻力。别说英国人的伞兵，就是从前线溃败下来的逃兵都没有遇到一个。难道716师还在海滩上抵抗？又或者他们已经全军覆没了？

我站在美洲狮炮塔上，举着望远镜观察着前方的小镇，心中在琢磨着种种可能。

看惯了乡镇公路两边密不透风的树篱矮墙，这时候我忽然觉得马蒂厄镇子周围无比的宽阔。也许是为了方便镇民生活，在镇子的四周约有500多米的空间里没有横七竖八的树篱矮墙，这使得我的观察范围立马开阔了不少。

望远镜中，马蒂厄镇里的街道上少有行人，按理说这个时候法国人应该开始出门忙自己的农活才对。

难道说英国人已经控制了这座小镇？

“帕克，你带1排在镇子前面500米停下，3排走镇子左边，222、241、243跟我走镇子右边，注意与镇子保持最少300米距离。”

通话器里陆续传来手下们‘明白’的回答声，我命令224车驾驶员带头开向马蒂厄镇右侧。

面对情况不明的小镇我决定还是小心点为妙，毕竟在没有步兵的支援下贸然一头扎进镇子去很有可能被一锅端。而300米距离，也是各类火箭筒的极限距离了。当然如果再次像奥恩河那里一样遇到了英国人反坦克炮的话，那我也只能自认倒霉了。

也许是我过于小心，当整个连队都平安的路过马蒂厄镇后，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，却同时也在心里打起了算盘。

难道说海滩的压力并不大？还是情报有误，英国人并没有攻击靠近卡昂城的这片海滩？

镇子里的法国人除了有些畏惧的表情外，就是对走村子外面压坏了他们的农田表示抗议。除此外并没有表现出别的举动，完全不像是要跟英国人一起暗算我这个车队的样子。

不过这帮法国农民确实胆大包天，不但满嘴咒骂，甚至还敢冲着我这装甲车队挥舞拳头抱怨，我心中着实好笑。

这尼玛是打仗呢，我哪儿能管得了这么多。虽然这样想，但当我的美洲狮路过镇子时，我还是对着路边的法国人摘下帽子表示歉意。

过了马蒂厄镇，离海岸就只有10来公里了。眼前又是被两边密集的树篱矮墙给包夹的狭窄公路，我琢磨着再不能这样放心大胆的行军了。

“帕克，你领着1排3排在这里等候，注意警戒。其他人跟着我继续前进。”

“上尉，我请求跟随您一起前往！”

耳机里立马传来了帕克的抗议声，气得我直接开口呵斥。

“胡闹，怎么能正副指挥同时在一起，你忘记了作战守则吗，执行我的命令，帕克中尉！”

我的训斥刚落音，耳机里马上又传来1排长鲁尔少尉和3排长李斯特少尉的声音，“长官，我们也请求跟随。”

你手下要是有一帮不怕死的愣头青，而你又千方百计想要保全他们性命的时候，这样尴尬的场面就会出现。

我气得将白眼一翻，随即更改自己刚才的指令，“222、243，你们留在马蒂厄镇等候后面的21装甲师。241你紧跟着我，帕克你在后面指挥1、3排，注意跟我保持500米距离，同时每车间隔不能少于20米，完毕！”

“明白！”我的娃娃兵们爽快地回答着

这已经是我在这种如羊肠小道一般的公路上行军，所能想到的最好防御方法。

车队继续前进，我乘坐的224号车跟241号走在最前列。

此时，距离海岸只有7、8公里了，眼前出现了我们行军路上的第三座小镇，杜尔夫。如同马蒂厄镇一样，杜尔夫镇四周也有几百米方圆的空旷地带。

刚刚驶出被树篱矮墙包裹的公路，我立马听到了密集的枪炮声从前方传来，不得不感叹诺曼底这种树篱矮墙隔音效果实在太好。

我赶紧站在美洲狮炮塔上，举起望远镜查看前面杜尔夫镇的情况。

通过望远镜，我看到了在我这一面是一群穿着蓝灰国防军制服的人，他们正凭借着杜尔夫小镇上的街道、民居跟对面来历不明的武装对射着。

国防军这边人数还有200百人左右，这应该就是716海防师的某个残部了。本来就是从海滩上败退下来的残兵，撤退途中也不可能有重武器，渐渐地被小镇对面的火力给压制得抬不起头，看上去快撑不住了。

我赶紧跳进车内，冲着驾驶员大喊一声开车，随即拿起喉头送话器命令道：“241，跟着我冲上去。帕克，火速带着你的人过来。222，你赶紧后撤联系21装甲师，让他们加速前进，我们急需支援。”

就在我乘坐的224号美洲狮，以及241号装甲车冲出狭窄公路两百米后，天空中却传来了震耳发聩的嗡鸣声。

我下意识的叫喊驾驶员停下，随即抬头仰望天空。

黑压压的一片，数以千计的各式轰炸机，以及伴随轰炸机的各型战斗机正在通过我的头顶。

而此时杜尔夫小镇正在激烈对战的双发，也被头顶的异状给看傻，竟然都忘记了手头工作。

我心里一凉，暗道一句‘完了’，意识到我的军人生涯大概只能到这里了。

别说用轰炸机了，就是伴飞的战斗机，随便来一两架往我们头顶一扔，以航弹的巨大威力足以令我们这群人起码得有9层要去见马克思。

然而奇迹再次发生。

足足十多分钟，当漫长又庞大的机群通过我头顶后，我才惊讶地发现自己完好无损。而敌人的飞机也并没有向我，以及我面前的这帮德国步兵残部发起攻击。

是瞧不起吗？还是急着到其他地方去投弹，我看是后者吧。

这时候，刚刚还在发愣的敌我双方再次隔着杜尔夫小镇对射起来。

密集的枪声也让我魂归现实，我赶紧命令着两辆装甲车冲到了自己人身后。

“上尉，上尉，你来的正好！快，快，掩护我们撤退！”一个穿着少校军服的胖子国防军军官，气喘吁吁地跑到我的座驾旁边，一面命令我，一面似乎还想爬上美洲狮车体。

也许是太过肥胖，也许是太过心急，这个胖少校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。

我在美洲狮上看得想笑，但眼前残酷的现实也容不得我分心。

“少校阁下，您是哪个部队，海滩战况怎样了，请快告诉我。”

纵然有些看不起这个胖子少校，但人家毕竟比我大一级，我还是得客客气气跟人家说话。

“完了，全完了，我们在海滩上还没有坚持到2个小时，英国人就突破了海滩。”

胖少校一边喘着气，一边跟我叙述着战争的经过。

“我们不得已退守卢克镇，结果很快又被英国人包围。而这时候英国人已经有坦克登陆，我们实在抵抗不住，师长决定让我们分头突围，我带着这么点人好不容易才冲到这里，就又被英国人追上了。”

冲到这里？我看是没命的逃到这里吧。算了，这些都不是关键，看他那个熊样，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。

我不再理会车边的这个气喘吁吁的胖少校，看着已经从身后狭窄公路冲出来的装甲车队，我随即拿起通话器向后面的车队发出新指令。“214、234，换装穿甲弹，不要轻易开炮，我们可能得面对硬骨头了。帕克，让大伙散开，不要冲进镇子去。对面是英国步兵，不是伞兵，应该有反坦克火炮，小心点躲在步兵的后面充当火力支援。”

“明白，收到。”耳机里响起了娃娃兵们各式各样的报告声。

立时，11挺MG42外加8挺KwK38型20毫米机炮，19条火舌成一线排开，对着杜尔夫小镇另一面的英国步兵喷开了。

一些刚刚冲到街道中，企图发起进攻的英军步兵当场被打的血肉横飞。

仅仅是我的连队开火一瞬间，起码一个班以上的英国人就在异国他乡永远倒下了。

战争，就是这么残酷！